人们常说,现在是一个知识爆炸的时代,意思就是指现在人类所掌握的知识每天都在乘以几何级数地更新和增长。旧的知识不断淘汰,新的知识不断进入公众视野,平均每一个人所掌握的知识都比从前要多得多。我们所生活的这个时代,知识通过形形色色的媒介进入每一个人的生活,掌握知识不再是少数人的事,以知识为基础的精英意识逐渐淡漠,人们往往更加推重能力、财富、权力等现实性的因素。知识变得普遍了:一个最新的术语,可能街头巷尾的小儿尽知;因此人们对于知识的迷恋与信仰也逐渐走向冷静与客观。相对于凝固在书籍文献的知识,越来越多的人更加愿意承认“行动”的价值与意义。
禅修就是一个注重行动的过程。传统的禅修练习,除了吃饭、休息等必要活动,其他时间所做的就是一件事,即在规定时间内,在导师的指导下练习打坐。我们香海的禅修班虽然加重了知识性讲授的比例,但在根本上还是倡导大家以打坐修行的行动为主,而且更加强调要将修行带入到每一天的生活之中。每天抽出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来打坐,进行身心灵的平衡与对话。否则,修行如果不能坚持,那么今天你的收获便不能长久,无非一念出离心起,你就来到我们这里图个清静;一旦项目有了,生意来了,身体好了,马上又回到充满表象的生活中去——该吃肉吃肉,该喝酒喝酒,那么今天你知道修行的方法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仅仅知道,没有做到,那么知道得越多就越成为障碍。佛教有“所知障”一说,意思就是懂得东西越多,大脑反而越不清醒,形成一种知识性的障碍,妨碍你的正常生活。这种因为知识而有碍生活的例子在现实中其实很多见,有一些离群索居的高级知识分子拒绝与世人交流、往来,完全沉浸于自己所研究的畛域之中,结果很容易钻牛角尖,而致使精神出现问题,这就是所知障。
我们强调要把自己所知道的知识转化为行动,而行动的第一步就是禅修。当我们关闭眼耳鼻舌身意等外在觉受,不断地进行内察、内觉、内知时,你所能收获的智慧可能非常惊人。只有澄怀向内观照时,我们才能发现自己身上的问题。在生活中,没有一个人不是睁大眼睛整天看到别人的问题,却很少把眼睛闭上去反省自己。大智者从不会去别人身上寻找失败、受挫的原因,而只会从自己的身上去觉察问题,从自己以往的行动中去深刻反思,唯有这样的人才能真正“明白”。
一切生死疲劳莫不从“无明”始,“无明”就是不明白,因此充满困惑、纠结、恐惧、不安,因此才会看不透事物运行发展的规律。那么,我们怎么才能做到明白呢?明白就是要时时深究以下三个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这几年来,我认为最大的收获便是来自于时时对于自己的省觉:为什么我会生起这个念头,为什么别人说我我就不高兴,为什么解决了这个问题我会如此喜悦……对于事理的洞悉总是由这样的省觉中得来。
比如说,有个朋友送给你一样古董,告诉你它的价格是两百万元,这个时候很多人就会觉得把它放在哪里都不合适,整天提心吊胆的。这个时候,你就要觉察那个令你恐惧、徘徊的因,明白了这个因以后,直接把这个祸害你内心宁静的家伙捐掉或退还就可以了。有的家庭以前一团和气,后来可能因为突然发了一笔横财就开始鸡犬不宁,完全打乱了原本平静的生活。这时,你就应当去反思那个破坏你们家庭和谐的因,把这个因尽快根除掉。人在很多情况下都被自己内在的欲望强烈地焚烧着、毁灭着,使你时刻不得安宁。这就好比是用火在炙烤着原本平静的水,使水不断地沸腾。人的原欲,如才色名食睡等,就如同这烈焰一般,不断地烧煮我们的本心,使它变形变样,纯净不复。
人的实际需求其实很简单,一箪食、一瓢浆而已。真正透视生死的人无有恐惧挂碍,即使真的得了绝症,也能够坦然接受生命的终结。著名的圣严法师前几年得了病,他问医生,这病能否医治?医生告诉他,如果不开刀,一定活不下去;如果手术,还有一线希望。他没有选择手术,他就让身体随顺地结束。如果我们对于生命能够有这么澄澈的解读,就大可不必去买什么养老保险、医疗保险之类的东西。
我们的遗传因素、气质、性格、生活方式等决定了生命结束的方式,这是早已注定的。比如有的人每天都要吃肉,一顿不吃活不下去,那么你的生活方式就决定你的身体状况,而身体状况就主宰着你的生命质量以及生命终结方式。这不就是一种注定的因果关系吗?生命的终结并非钱财地位所能挽留,如果我们能够以坦然的态度去面对它,那么死亡便不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大家都知道“庄周梦蝶”的故事,庄子做梦梦见自己成为了蝴蝶,翩然飘然的样子,非常自由快乐。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却陷入了迷惘:到底是我庄周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庄周呢?这个千古一问,带领我们思考生命的终极问题——生命是否有一个我们必须守护的本体呢?物与我真的是两分的吗?其实,我们不必执着于一个固定的身体形式。世上本没有一种物质是以固定不变的本体的姿态出现的。从我的角度看,庄周就是我,蝴蝶就是蝴蝶;从蝴蝶的角度看,蝴蝶就是我,庄周就是庄周。如果我们都能够突破原有的身体形式来看问题、参生死,那么就必然能够得出“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旷达结论。
在《庄子·大宗师》中还有一个坦然面对生死的故事。有一个人叫做子舆,他和他的朋友在平时就是修道者,喜欢谈论生死。他平时就对朋友们说:“如果有一个人,他能以无作为生命的起首,以生的状态作为生命的脊梁,以死亡作为生命的尾骨,了解死生存亡其实是一体的,那么他就是我的朋友。”后来,子舆得了恶症,变得非常丑陋,但是他根本就不以为意,反而洒脱地假想道:若自己的左臂变为一只鸡,便用它来报晓;若右臂变为一颗弹丸,便用它来打个鹞子烤着吃;若自己的尾骨变为一辆车,他就用精神来驾驭它,正好把车都省了。他用齐物的思想将可悲的病痛与死亡转化为壮美、愉悦之事。死死生生,人的形体会转化生灭,但是子舆并没有将转化视作是消极的终结,而将其视作自然之物的重新出发。
担心的状态就像是有一个人在我们的心中用棍子在搅动着水一样。担心会把我们心中本来干净透明的水搅动地十分混浊,使我们的心处于无明的状态之中。这时,人根本无法判断什么事情是重要的,什么是次要的。比方说,我听说以前有一家人家着火了,大家都非常担心恐惧,马上急着往外跑,也根本来不及考虑要带些什么东西离开火场。结果一个人就拿着一个尿壶跑了出来。大家都嘲笑他,认为他是傻子,分不清重要与不重要的差异。其实他只是让担心占据了整个头脑。因而失去了思考和判断的能力而已。
当我们把内心的担忧与恐惧清扫出去之后,大脑就会很清明,思考问题就会非常透亮,就自然能够看透问题的症结所在。
在我们禅修时,就要把成菩萨、成佛的愿望先放下,专门从自己来内心来反观自己所遇到的种种问题,在平静与明白的状态中思考解决它们的根本途径。
我们在生活中遇到的所有问题,其实归根结底,都是自己把自己局限在了某个狭小的范围之内,而不是由于外在的原因。我常常对当家师父说:“当别人不愿意给我们捐款,不愿意支持我们的建设时,说明我们有的地方做的不够好。所以不能抱怨别人,需要改进的是我们自己。如果企业中发生问题也是一样:一个团队的业绩上不去,客户不认可,团队精神涣散,其实都是企业内部出现了问题,必须从自己的那个方面来找原因。推及到家庭、人际交往等方面也都是一样,都要积极地从自己身上去寻找问题。
在当今的时代中,如果出现了问题,而你自己无法解决时,你甚至可以借助网络的力量,借助大家的智慧来帮助你解决问题。通用电器曾经提出“智慧地球”的构想,他们组织了全球的七十多万网民同时在互联网上帮助他们共同提出建议,这就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现在,我们越来越多地听到一个概念——“道”。“道”可以说是一个哲学范畴,关于它的解释很多。《老子》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里的“道”,是道家所指的关于一切事物本体存在的原理。这个原理是实存而不可形名的,老子勉强将它称为“道”。我们平时生活中所说的“道”,与老子关于“道”的解释有关,又有差异。我们平时说“道”,往往是指道理、原理、规律、主意或专指某个哲学派别。
佛教也说“道”,佛教所说的“道”是指通向菩提道路的方法,而佛教的“道”最终通向的还是万事万物存在的理。我们得不到“理”、掌握不了规则,就是因为还没有找到“道”的缘故。
佛教的“道”需要我们在修行中不断地反思和寻找。如果你在今天以前,从来没有思考过我们今天所谈论的关于觉知、死生、规律等方面的问题,那么今天即使听了这堂课,也是云里雾里,听过算过。但你若是总在思考这些问题,今天再来一听,就一定会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这里的差异就来自于你是否在生活中时时寻求着“道”的智慧,渴望得到“理”的恩泽。
佛教谈“道”,强调的是体悟的过程和修行的方法。很多道理,我们从小到大不知听了几千几万遍,但为什么我们都没有感悟和认识呢,为什么还是不能够对我们的人生起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呢?这就是因为我们尚缺少了历练与实践的那个过程。这是一个从量变的积累走向质变的过程。豁然开朗的感觉得自于生活的历练与煎熬,得自于我们所亲身经历的每一个问题,这都是我们开悟的前提与积淀。所以,我们在生活中每一次“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磨练其意志,其实都是在为将来有一天大彻大悟做铺垫。
这就好比是“愚人吃饼”的故事。有一个愚人,吃了十块饼,才终于吃饱了。这时,他就开始为之前吃饼的行为感到苦恼了:“哎,早知道这第十块饼才能让我饱足,那么,我为什么要白白浪费前面九块饼,早知道直接吃第十块就好了啊!”我们所说的“道”就是前面的九块饼,它是达到究竟真理的过程与方法,没有它,我们不可能有机会达到自己心中圆满的境界。
一个国家想要兴旺发达,就必须要用“为人民服务”的思想来为生活在其中的国民谋求福利;佛教中的菩萨要想成佛,就必须要不断地做“利他”的事情;基督徒想要死后升入天堂,就必须在生前不断地把“爱”奉献给别人。
一个同样的理可以由很多的形式来表达——“为人民服务”、“奉献”、“利他”、“爱”,其实质都是非常近似的,就是要为了他人的、整体的利益而付出和努力,也就是要“利天下”。
同样的,一个企业想要做好,也要时刻保有这样的思想,要为了客户、老百姓的需求而进行生产和创新。现在很多企业总是想把成本压到最低,而将利润最大化,这种思想从某个角度来看,是十分错误的。因为,不断压缩成本就会影响质量,产品质量不好就会坑害消费者,而坑害消费者最终就是坑害你自己。如果我们不能站在这样的高度来思考问题,那么最终必将迷失自我。
这就是心量决定格局的道理。而你所拥有的通达心量,往往是苦难和历练赐予你的宝藏。那些一帆风顺、一马平川的人,不经实践的历练,便不能悟得真谛。
很多人形容苏东坡的心态是非常旷达的,几经贬谪都不会使他灰心丧气,甚至悟出了“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等道理。而这些看似平静、简明、精辟的道理,却是生活的曲折、磨难赋予他的;这些看似负面的东西却恰恰点亮了他的慧心,使他能够超越功名利禄的羁绊来看待人生,面对问题。
在这个世间,什么是长存的,什么又是短暂的呢?生命是短暂的,建筑是短暂的,企业是短暂的,事业是短暂的,家庭是短暂的……那么,究竟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火尽薪传,不断延续的呢?在属人的世界里,思想、信念相对而言是长存的。一个富可敌国的家族,如果用金钱传家,最多三世,必将衰微沉沦。而为什么有的思想、组织能够在世间存在那么长的时间而没有消亡呢?就是因为它的思想是被需要的。一种被需要的思想究其本质而言,一定是具有普遍适用性又具有个性,具有经典传承性又具有与时变化的活力的。
比如说,我们初到这里的时候,香海禅寺已经因为太平天国时期的兵燹而遭到了严重的损毁,只有几间残破的瓦房而已了。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重新兴建道场,弘扬佛法呢?因为佛教的思想在这个时代仍然是被需要的,而建筑是传播这种思想的一个载体。建筑可能会很快地因为时间的流转而消亡,它只是一个形式,因此我们并不奢望今天所辛苦建设的这个地方千千万万世以后,还保留着曾经的模样,它只要根据时代和人们的需求去改变就好了。真正重要的是我们所传播的佛教思想,惟其因为我们坚守着它的正确性,因此我们愿意终身服膺于它,并用全部的精力来传播它,使它发扬光大。
同样的,一个企业没有厂房,没有设备,没有工人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一个企业家没有信念,没有思想。那么,这个企业就没有灵魂。不要把时间和精力全部投入到某一样产品的生产营销上,要多想一想自己的企业得以存在的根本思想和文化是什么。弄清了企业的根本理想,那么自然会有更多优秀的人被吸引到这里,与你共襄盛举。
很多客人一见到我就喜欢问:“师父,你们这里香火好不好啊?”这个问题有的时候简直就像大家在平时生活中碰面,问问“你吃饭了没?”一样,成为了别人对我的一种问候语了。我也无数遍地对他们说:“我们从来不在乎香火好不好,功德钱多不多等这些问题。” 因为我们的设想与理念不在于别人来不来这里游览,也不在于别人给不给我们香火钱。我们要做的是弘法利生的事情,我们所追求的是起造一座利益四众的心灵道场。这才是香海禅寺得以存在的灵魂。
我们总是希望了解别人,了解世界。可是世界在动,人在动,一草一木都在动,你也在动,想要了解的和要被了解的双方都在不停的变化中,那么你怎么去把握和了解呢?要了解那些动的事物,你就要使自己静下来,处于和它相反的、澄明的状态之中。佛教有一个话头说,有人看到杭州灵隐对面的飞来峰,觉得这个名字很奇怪,就问禅师:“此山飞来何不飞去?”禅师答道:“一动不如一静。”你想要了解运动的事物,心就不要跟着这些外在的形相去飞驰,而要彻底地静下来,去观照一切。
在那些打靶运动员的训练过程中,教练会用很多时间来指导运动员做心理建设。要想射击的精准度达到理想的状态,就要使运动员的心达到静的状态。
我们禅修也就是要在静中观照自己,在静中获得澄明。
我们在生活中所见到的很多事情,都只是表象而已。隐藏在表象后面的实质,需要时时警觉。比方说,一般的,外表越是华丽的人内心越是贫瘠。惟其内心贫瘠、空虚,因此他需要用外部的装饰来不断地确证自己。而当他把自己绝大部分的时间花在这些外表的装扮方面时,他就愈加没有时间关注自己的内心,其结果只能是其内心越来越空虚。我曾经见到一个人,他五个手指都戴满了戒指,甚至还是觉得不够,有的手指要戴上两个。除此之外,他的胸前还要佩戴大块的翡翠。他对我说,有人要用一辆跑车来换他的这块翡翠,他都拒绝了。其实,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内心不丰足。可能他以前曾经贫穷,因此要用炫耀来补偿他的苦难;可能他还不够自信,因此要用珠宝来显示他的富有。
还有一次,我去北京讲课。几个来接我的朋友就在车上讨论说,他们所认识的一个人买的房子好大好大,有四千多个平方。我笑了笑,对他们说:“这个人还不够富有啊,他的房子还没有我们的庙大。”当你的心放开的时候,到处皆是风景,到处都是你的花园。当你能够以一颗旷达的心来看待世界时,天就是你的被子,地就是你的席子,每一朵花都在向你致意,每一个人都能和你成为朋友。
一个真正悟道的人,他的生活非常简单。他已经读透了事物存在发展的根本规律,因此他面对问题,看待世界的方式都和我们平常人不同。他们的思维不受到任何局限,就像《庄子》中所说“逍遥游”的境界一样。
同样是做菜,我们平常人能够在做菜中悟到什么呢?但是《老子》就说:“治大国若烹小鲜。”他就能够把烹饪小鱼这件事情和治国联系到一起讲,就能从一件很小的事情中悟出事物运行的基本原理。这就是思维高度所决定的视野广度不同而导致的差异了。
有一次,我去参加一个活动,有人就问我:“师父,你做到今天的成绩,能不能用一句话概括一下,是什么促成你人生的格局的呢?”我回答说:“打开心量,放下自我。活在当下,奉献真爱。”
我们的心能打开到什么程度,我们的能量就能笼罩多少的范围。正如一块小石头扔进我眼前的水杯,水杯里的水就会激起涟漪;如果将杯子整个扔到我们门口的放生池中,又会有多大的动静呢?如果我们的心能够像大海一样开阔,那么即使将一栋房子扔进去,又会掀起多大的波澜呢?心小,问题就大;心大,问题就小。
为什么有人说了你一句,骂了你一句,你便心潮澎湃,不能自已呢?那就只能怪自己的心胸太小。古人说:“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别人无论怎么评价你,其实并不会对你产生任何的补益或损毁,我们只要坚持正道、正信、正念,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我喜欢把对自己有启发的话语记在小贴纸上,贴在床头、门上或是车上,每天念一遍,就像是在给自己做正面能量的加持一般。这就好比是我们每天早上都要诵读的《日诵警策文》一样:“我用全身心的爱迎接今天,我赞美敌人。我在心里默默地为每一个人祝福。我爱自己,我用清洁与节制来珍惜我的身体,我用智慧和知识来充实我的头脑……”想象一下,每天都不断地对自己说,我要用全身心的爱、全身心的慈悲、全身心的真诚、全身心的友善、全身心的奉献来迎接今天,那么你怎么会不充满正面能量,怎么不充满蓬勃的生气,怎么会不幸福呢?
当我们不断奉献的时候,一切果报行将自现;而当我们一味去索取、去抱怨的时候,你得到的东西就会非常有限。对物质少一点需求,对精神多一点追问,那么对于很多问题都能够淡然处之。这就是来自于知足的内心所产生的精神境界。人就要在行动中不断地体现出这种智慧。很多事情我们明明都能够做好的,但就是因为急功近利,因为欲望笼罩了你清明的思想,因此我们就会感到许多的阻挠与障碍挡在我们面前。这个障碍来自于哪里呢?归根结底,还是来自于我们自己。
我们前段时间在上海慈善总会下面注册了一个“和基金”,这个基金的主要项目是做一个“义工银行”。我们常常会在养老院看到很多的老人早上起来以后就搬个凳子出来晒太阳,晒到夕阳西下,才又回去睡觉。对于这样的状况,我们感到很可惜。这些老人明明是健康的;既然健康,他们就是社会的资源,他不去做事情就是一种资源的浪费。他应该要用自己健康的身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帮助这个社会,进而把这些帮助别人的时间存入自己的“义工银行”,等到他日他不再拥有健康、需要帮助的时候,“义工银行”就派出义工来帮助他。这就是当世的因循果报应当得到的体现。同样的,如果现在你能够带着自己的孩子、员工、朋友去做一些善事、帮助别人,那么这些时间也就成为你在“义工银行”存入的一笔固定资产,以后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义工银行”的其他人就会来帮助你。那么,整个社会就会呈现友爱、互助、和谐的状态。这个项目如果能够坚持下去,就会达到无限的圆满。
社会本来就应该是互相帮助的。人们在使用货币之前,是怎样生活的呢?我种了西瓜,你种了南瓜,我想吃南瓜,就用我的西瓜来换你的南瓜。我种了粮食,但是需要衣服穿,那么就去找织布的,用大米去交换衣料。原始的商业行为就是“以物易物”,后来才有了钱币这种中介。社会发展到了今天,反而很多人不把钱币当作中介了,也不能认清它作为一般等价物的本质,而是将它视为人生的终极目的。那么,人心就被财货所蒙蔽。而“义工银行”就是要突破人们对于金钱的崇拜,让每一个人都用自己的能力来付出,也让付出的人都能在需要帮助的时候获得回报。这个项目的中心只有一个字——“爱”。
因此,我们要时时以“安贫守道”的精神、“奉献利他”的理念来观照自己,产生智慧,放下自我,才能最终了脱生死。
佛教所说的“慧”有“闻”、“思”、“修”三个方面。“闻”就是听闻智慧的训导,“思”就是在听闻的基础上进行思考,“修”就是修行,就是实践,最终使“理”渗透到我们的生命中去。
我们今天的课至多只是为大家打下一个“闻”的基础,而“思”与“修”的部分则需要你们各自回去贯彻与坚持下去。惟其如此,才能培养出慧心,用它来谱写一曲生命的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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