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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雪域法脉之尊——参访劫后余生的噶丹寺感怀

发布时间:2022-08-23 10:56:27作者:百字明咒功德网

  在高原初秋早晨的细雨朦胧中,我驱车前往位于拉萨以东四十公里的达孜县。终于走进拉萨河南岸的旺古尔山和贡巴山的山坳,沿着盘山公路,我攀上了海拔三千八百米的山顶;终于走进了巍峨的措钦大殿,从一四O九年到二零零七年,历史走过了五百九十八年,作为一个虔敬的信徒,此时此刻,仰望着上世纪八十年代恢复的寺院,簇新的寺院与其漫长的六百年历史,有些不相协调,但我还是抑止不住内心的感激之情,毕竟我终于有机缘用自己凡夫的眼神瞻仰这座格鲁派的祖庭,亲身叩拜崇敬的宗喀巴大师的灵体如意摩尼宝。这是我累世积累的福德因缘的殊胜再现。去年到西藏朝圣,却无缘到噶丹寺(又译为甘丹寺)朝礼宗喀巴大师灵塔,而在二OO七年的金秋之际,在格桑花铺满高原之时,我来到了圣城拉萨,来到了噶丹寺的山门口,自己多年的夙愿终于得到了圆满的实现。

  众所周知,格鲁派是藏传佛教后弘期的主要派系。其创始者为藏传佛教历史上一代藏族高僧兼领袖宗喀巴大师。宗咯巴大师于公元一三五七年藏历十月十日,诞生在今青海塔尔寺附近的湟中县。相传,大师的出生地生长的菩提树叶上,有自然形成的佛像。大师三岁时,即在第四世大宝法王噶玛巴尊前受居士戒,赐法名更噶宁波,七岁在顿智仁青尊前出家为僧,赐法名洛桑扎合巴。十六岁起程前往拉萨深造,拜多名师父学习显密佛教哲学理论和修行次第于宁玛派、萨迦派、噶举派和噶当派。所以,后人将其所创立的学派,又称之为新噶当派。汉地的佛教徒托法尊法师的殊胜愿力,通过法尊法师的翻译,对宗喀巴大师的《格言金珠串》、《菩提三要道》、《缘起赞》、《菩提道次第广论》和《密宗道次第广论》等著作都比较了解。

  宗喀巴大师于十五世纪初叶所推行的宗教改革运动,屏弃了以前西藏佛教的一些积弊,而以渊源于阿底峡、创建于仲敦巴、盛行于博多娃的噶当派,即教戒派的教义为宗旨,所以格鲁派也叫新噶当派。又因此教派僧人都带黄色僧帽,故俗称黄教。一四O九年初,宗喀巴大师在拉萨大昭寺成功创办墨浪钦摩大法会,标志着他在宗教教理方面已得到全藏僧俗大众崇奉;噶丹寺的修建,则标志着格鲁教派有了根本道场,黄教已在宗教改革基础上建立起来。“天上有太阳月亮,人间有达赖班禅”的谚语在藏民族心中扎下了深深的精神根基。大师在佛教哲学思想,特别是在中观应成系思想体系的创立上,以及在改造、严谨规范寺院体制等方面,对西藏文化及藏传佛教的影响之巨,以至于后人喻大师为吐蕃的马丁?路德。大师一生研习佛教经典,广度众生,鞠躬尽瘁,于公元一四一九年藏历十月二十五日,以世寿六十三岁圆寂于噶丹寺。根据藏传佛教教义信仰,宗喀巴大师被公认为佛的具体化身——代表佛的三大菩萨,即象征一切佛慈悲的观音菩萨、一切佛智慧的文殊菩萨和一切佛功德的密主金刚持菩萨的总体化身。修行境界与大师近乎相等的、著名的得门弟子有:第一世达赖喇嘛、第一世班禅喇嘛为主的影响重大的亲传学生,以及后来影响遍及整个藏区的章嘉大师、贡唐仓活佛等亲传弟子。宗喀巴大师所创立的格鲁派佛教至今在藏区处于主流的地位。拉萨的哲蚌寺、色拉寺、噶丹寺,日喀则的扎什伦布寺、青海湟中的塔尔寺、甘肃甘南的拉卜楞寺,构成格鲁派的六大寺院。而六大寺院中,以噶丹寺为首、为根本。

  噶丹寺不仅是格鲁派六大寺院之首,而且是宗喀巴大师亲自建立的格鲁派第一座寺院,全盛时期有近四千僧侣。如今,展现在我面前的噶丹寺虽还是那样的雄伟壮观、气势磅礴,但是总有太新的感觉,使人难以体会历史的厚重和岁月的沧桑。这座寺院由绛仔扎仓和夏孜扎仓组成,噶丹寺的最高主持人“噶丹赛赤”在两大扎仓的堪布(又称曲吉)中诞生。噶丹赛赤意为噶丹寺法台,也是整个格鲁派主持,地位仅次于达赖和班禅。

  噶丹寺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五十多座大小不一的建筑,构成了从佛堂僧舍、米村、康村、到扎仓及大殿的严密僧团建制。寺院主要建筑为措钦大殿,这是噶丹寺最早的建筑,并在一四一O年,由宗喀巴大师亲自开光启用的。阳巴坚神殿是噶丹寺主要护法神殿,位于措钦大殿西侧,殿内后墙有巨石一块,相传是由印度阳巴坚飞来,故殿名为阳巴坚。与阳巴坚紧紧相连的是司东康,为宗喀巴大师及历代噶丹寺法台的灵塔殿。一四一九年十月二十五日,宗喀巴大师在赤多康圆寂。一四二O年他的弟子玛仁钦修建了这座灵塔殿。以后,每任噶丹寺法台去世后都要在这个殿内修建银塔,到上世纪五十年代,这里陆续修建了九十五座银塔。“赤多康”是噶丹寺最早修建的佛堂之一,也是宗喀巴和历任法台的卧室,于殿内保存有宗喀巴和历任法台的衣物,所以又叫存衣殿。是宗喀巴大师当年生活之地,也是他圆寂之处。

  噶丹寺全寺分夏孜、绛仔两个扎仓。夏孜扎仓经堂用八十八根大柱建成,面积近一千平方米;绛仔扎仓经堂用八十四根大柱建成,面积九百三十平方米。两扎仓分别可容一千五百位喇嘛同时念经。扎仓下设康村,噶丹寺共有二十三个康村,每个康村都有一个小经堂,大多为二层楼的建筑,面积都在四百平方米以上,一般可容两百名喇嘛同时念经。有的康村下面再设米村,米村是寺庙最基层的管理机构,噶丹寺共有二十个米村。此外,还有修建噶丹寺的主要施主达孜宗本在噶丹寺修建的高达九层的宫宇以及千计的喇嘛僧舍和九个辩经场所。噶丹寺壁画和雕塑都很精美,原来保存的文物很多。除著名的乾隆皇帝盔甲外,还有许多制作精美的丝织“唐卡”,其中很多是明代永乐年间的江苏刺绣,是宗喀巴弟子释迦耶矢去南京受封以后,从内地带回拉萨献给噶丹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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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佛教而言,违缘、逆缘也是无处回避的。就在“文革”时期,历尽五百多年沧桑变迁的噶丹寺被毁坏,残垣断壁在风中哭泣,稀世文物在空中蒸发,大师灵塔在娑婆堙灭,据说灵塔上一块世界上排名第三的金刚钻也不知去向,只有小部分贵重文物得以保存下来。所幸的是,在当年焚烧大师灵体并将其倒入雅鲁藏布江时,当时在噶丹寺讲经的活佛波米?强巴洛珠喇嘛(“文革”后的噶丹寺赛赤、西藏佛教协会会长)偷偷地捡回一些大师的灵骨,其中有三块还是比较大的灵骨,他冒着危险,将大师灵骨藏于袈裟内,后又悄悄将其埋入地下。直到“文革”的集体癫狂症结束时,大师的灵骨终于重建天日。宗喀巴大师的灵骨又回到了灵塔之中。但是,逝去的毕竟再难追回,如今的噶丹寺,与历史文献中留下的寺院相比,不仅在规模上无法与原寺院相比,而且更重要的是其厚重的历史积淀与岁月地基再也无法重建,伤痕始终伴随着这座格鲁派法脉之尊的寺院。

  走出噶丹寺,我带着那份朝圣的法悦,也带着一份面对人类自身的惆怅。当噶丹寺屹立于旺古尔山之巅,在经幡的抚慰下,度过五百多年护佑藏民族生涯后,其自身的劫难却无法挣脱。西藏社会在遭遇大变迁之时,似乎集体患上了癫狂症,人们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摧毁一切的狂暴力量所左右,将文明伴着野蛮、美好混着丑恶,一起加以毁灭。而最终毁灭的是自己的良知、品德、情趣,以及作为人的一切文明属性;断除的是自己累世的功德因缘、今生的福德智慧、来世的普度坦途。当人们清醒理智后,又在重建心中的理想,希冀着香巴拉的再现。可失去的不再复生,留下的是无尽的愧疚与遗憾,增添的是无谓的叹息和实在的心灵煎熬。面对大师的灵塔,我在思索;面对噶丹的经堂,我在反省……人们啊,在贪欲与现世蝇头小利的驱使和引诱下,不断地以无明为友,陶醉于各种愚蠢作为,但又在不断地追悔懊恼之中挣扎;毁坏信仰,又重建希望。这大概就是世俗世界、社会中的俗人凡夫不可抗拒、无力摆脱的轮回之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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