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文:或心起于恶,恶虽未为,而凶神已随之。
【原文】
为爱名园起恶心,引嫖诱赌计谋深。
那知天罚难逃避,家业全消剩敝衾。
注:上文言为恶得祸,皆就已行者而言。至一念方萌,遂有凶神森严罗列,更无一毫等待,则操持不可不慎,防闲不可不密矣。今人恶念一生,势若燎原,不可扑灭,是甘与凶神相附也,岂不哀哉!
案:罗天富,经纪小民,持筹谋利,算无遗策。家有良田、美宅、池馆、声妓,事事称意。罗心犹未足,终日孳孳。时值仲春,罗邀众宾,挈榼携樽至郊外游赏,偶见一园,花木成蹊,点缀不俗,大有可观。遂嘱园丁开门,进内观玩,甚是惬怀
。询诸园丁,知是其城中李乡绅别墅。绅远官云南,多年不归,其子耽嫖乐赌,知罗家有女优,屡次造门相访,罗惧其借贷,推故不面。今见此园,贪心顿起,坐木香棚下筹画曰:“明日具柬邀渠到家,先以色诱,后以赌哄,借八当十,重利盘剥,谅渠不能完偿,则此园可垂手得矣。”众宾见其瞑目静坐,以为足倦稍憩,而不知其暗生恶念也。是晚归家,呼幼子至前曰:“吾与尔觅得一读书处矣。”妻曰:“家中房屋甚多,何必花钱另买?”罗曰:“若要花钱,不如勿买,是非尔所知也。”欣欣得意就寝。梦一紫衣金带白鬓老人指而骂曰:“何物村牛,妄思谋人之产?吾儿远官滇中,吾孙虽不肖亦不至卖房弃产,尔思设法哄诱,天理难容。吾已诉知冥府,遣冰消、瓦解二凶神时刻随汝,看汝尚能盘算否?”罗自此死丧、水火、盗贼、遗亡器物、疾病、口舌诸事无不备历,数年而家道罄矣。附:江阴南门军张旺,当夜盗城西田父菜,被执濡首厕中,遂怀恨。一夕匿火往烧之,道经官街,有画师吴碧山未寝,闻步履声,窥见旺有恶鬼数十尾之行。顷又闻履声,窥旺回,有青衣童男前导。明日叩旺,旺曰:“我初往欲毁其室,忽念冤冤相报,将无已时,故止,不意有鬼随行如此。”即弃俗出家。(《感应篇集注》下同)
龚仲和与李长蘅友善。一日蘅过仲和,宿其家,仲和未寐,步月中庭。顷之,长蘅梦觉,闻庭中履声起,视则仲和也,因语曰:“适得一梦甚可笑,梦与子同坐此庭,忽有黄冠数人排闼而入直前殴子,吾为子力解,既去复来,吾复解之。”仲和闻而惊曰:“异哉!适欲就寝,见月色可人,聊步于此,因思亭小,此外乃黄庭闲地,意欲备价,少展二肘,不意念虑方萌,遂入于梦,此事若行,其为异日争端乎?”相对叹息,念遂寝。
淮郡某士,醉后戏一婢,婢力拒得免。是夜漏下四鼓,妻忽谓某曰:“适梦一神星冠皂服,随从者皆抱文簿,向我指画而去,旁有老人云:‘此汝家灶神也。’”某闻之,悚然不敢言前事。后为婢择配嫁之,始语妻曰:“汝昔梦灶神,因吾曾戏此婢,固拒得脱,是夜即有是警,想事虽未行,此心已欺,故为司命正神所纠,洵可畏也。向恐汝疑责婢,故不言,今特言之以志吾过,且表婢之贞也。”
【译文】
注:上文所说的做恶得祸,都是针对已经做过的恶事而言。至于一个恶念刚刚萌发,就有凶神森严罗列,没有一刻等待拖延。由此可见品行操持不可不谨慎,预防过恶不可不严密。而如今的人恶念一生起,就势若燎原,无法扑灭,这是心甘情愿地与凶神相依附,岂不悲哀?
案:罗天富是一个做买卖的小生意人,筹划谋算,滴水不漏。家中有良田、美宅、池馆、声妓,事事都称心如意。但是罗仍然贪心不足,终日孳孳求利。时值仲春时节,罗邀请众多宾客,带着酒和点心,到郊外游赏,偶然遇见一个园子,花木茂盛,点缀不俗,大有可观。于是嘱咐园丁开门,到里面观赏游玩,甚是得意。向园丁打听,才知道是城中李乡绅的别墅。李乡绅在云南做官,多年不回来,他的儿子沉溺于嫖赌,知道罗家有女优,屡次上门求访,罗担心他要借钱,推故不见面。今天看见这个花园,罗的贪婪之心顿起。坐在木香棚下筹划:“明天写请柬邀他到家,先以女色引诱,再以赌博哄骗,借八当十,重利盘剥,谅他也不能完全还清,那么这座花园便唾手可得了。”众宾客看见他闭眼静坐,还以为他累了休息,而不知他正在暗生恶念。这天晚上回家,叫小儿子前来,对他说:“我已经给你找寻了一个读书的地方。”妻子说:“家中房屋这么多,何必花钱另买?”罗说:“要是花钱,不如不买,这不是你所能知道的事。”欣欣得意地睡觉了。睡梦中,见一位穿紫衣、束金带的白发老人指着骂他:“你这个村牛,妄想谋划别人财产!我的儿子在云南做官,我的孙子虽然不成器,但也不至于卖房弃产,你思量要设法哄诱,天理难容。我已经申诉到冥府,冥君派遣冰消、瓦解二位凶神时刻跟随你,看你还能盘算不能!”从此之后,罗家死丧、水火、盗贼、丢失东西、疾病、口舌是非等事,没有不经历的,不过几年,家业败落殆尽。
附:江阴南门军的张旺,趁晚上偷盗城西田大爷的菜,被抓住后把头按在厕坑里,于是怀恨在心。一天晚上,身藏火种前去放火,途经官街,有画家吴碧山没有睡觉。听见脚步声,窥视到张旺身后有几十个恶鬼随行。不一会儿又听见脚步声,一看,只见张旺返回,有青衣男童在前引路。第二天去向张旺询问,张旺说:“我起初是想去烧毁他的房屋,又一转念,冤冤相报,没完没了,所以没有下手。没有想到还有鬼随行。”随即弃俗出家。
龚仲和与李长蘅友善。一天,长蘅路过仲和家,晚上就住在他家。仲和没有睡着,在庭院中闲步赏月。不一会,长蘅梦醒,听见庭院中脚步声,一看是仲和,因而告诉他:“刚才做了一个可笑的梦,梦见与你一同坐在这庭中,忽然有几个戴黄帽子的人敲门进来。一上来就殴打你,我为你努力劝解。散去之后又回来,我才又劝解走。”仲和听后吃惊地说:“奇怪!刚才想入睡,看见月色迷人,在此散步,因而思量亭子太小,此外便是黄庭闲地,想准备资金向外拓展一些。不料念头才萌动,就入你梦中。这件事如果施行,那难道会成为异日的争端吗?”两人相对叹息,于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淮郡某士,酒醉后调戏一婢女,婢女力拒才得幸免。这夜漏下四鼓,妻子忽然对他说:“刚才梦见一位神人,星冠皂服,随从的人都抱着文簿,对我指画一番走了。旁边一位老人说:‘这是你们家的灶神。’”某听后,毛骨悚然,不敢说前面那件事。后来给婢女择选丈夫,嫁出去,才对妻子说:“你从前梦见的灶神,因为我曾经调戏这个婢女,她死活不肯才脱免,当夜就有这个警示,料想是事情虽没有做,可心术已坏,所以被司命正神纠察,确实可怕。原来是担心你怀疑而责骂婢女,因此没有告诉你。今天特别说出来以记录下我的过失,也表明婢女的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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