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十六罗汉演变成为十八罗汉,主要是从绘画方面造成的。现在所知的,最早的十八罗汉像,是前蜀简州金水张玄画的十八阿罗汉,宋苏轼得之于儋耳,题了十八首赞(见《东坡文集》后集二○),但未标出罗汉名称。其次是贯休画的十八阿罗汉,苏轼自海南归,过清远峡宝林寺见之,为之作赞十八首,每首标出罗汉名称,于十六罗汉外第十七为庆友尊者,即《法住记》的作者。第十八为宾头卢尊者,即十六罗汉中宾度罗跋罗惰阇的重出(见《东坡文集》续集十)。清《秘殿珠林》也有贯休十八罗汉图卷,后有宋苏过、元赵孟頫、明宗彻三跋,也不题罗汉名字。宋绍兴四年(1134),江阴军乾明院五百罗汉碑,于五百罗汉尊号前列十八罗汉尊号,也是第十七庆友尊者,第十八宾头卢尊者。
宋咸淳五年(1269)志磐撰《佛祖统记》,关于供罗汉(卷三十三)辟前说,认为庆友是造《法住记》的人,不应在住世之列。宾头卢为重复。应当是迦叶尊者和军屠钵叹尊者,即是《弥勒下生经》所说四大声闻中不在十六罗汉之内的二尊者。
若从烟霞洞宋人补刻一僧一布袋和尚来考察,布袋和尚就是五代时明州奉化县释契此,后人相传为弥勒菩萨化身,则另一僧像也应是汉地神僧。据《天台山全志》卷十载宋淳化中(990--994)天台山广严寺道荣习禅定,灵异颇多,人以罗汉目之。既入灭,人有见于寿昌(寺)五百应真位者,烟霞洞的僧像或者就是此人。
西藏所传的十八罗汉,是于十六罗汉之外加上法增居士和布袋和尚,这些传说也都是从汉地传去的。当西藏朗达玛王(唐武宗会昌元年,公元841)破坏佛教时,西藏六位大师来到西康,见到当地各寺普遍绘塑十六尊者像,特别是卢梅、种穹大师摹绘了圣像,迎到藏中耶尔巴地方,这就是著名的耶尔巴尊者像)后来陆续传入汉地各样传说,而增加了二像。据说达磨多罗(法增)居士是甘肃贺兰山人(今阿拉善旗),因奉事十六尊者而得到感应,每日都见有无量光佛出现于云中(见第五世达赖著《供养十六罗汉仪轨》)。他的画像常是背负经箧,身傍伏有卧虎。但是至今在供养仪轨中还只是十六尊者。
《秘殿珠林续编》第四册有清庄豫德摹贯休补卢楞伽十八应真册,后有清高宗题颂,颂中说:第十七降龙罗汉是嘎沙鸦巴尊者(即迦叶尊者),第十八伏虎罗汉是纳答密答喇尊者(即弥勒尊者),由章嘉呼图克图考定。但降龙伏虎是后世传说。苏轼《应梦罗汉记》说:元丰四年歧亭庙中有一阿罗汉像,左龙右虎。可见北宋时降龙伏虎像不一定是分成两个罗汉的。
综合以上各说先后发展来看,十八罗汉传说的兴起,并没有什么经典的根据,只是由于画家们在十六罗汉之外加绘了两人而成为习惯,于是引起后人的种种推测和考定。最初的传说,十八罗汉中第十七既是《法住记》作者庆友尊者,第十八便应是《法住记》译者玄奘法师。但是后人以未能推定为玄奘而推定为宾头卢,以致重复,结果造成众说不一,难以考定。由此,十八罗汉的传说因而普遍,自元朝以后,各寺院的大殿中,多雕塑十八罗汉像,十六罗汉的传说则不甚通行了。
历代画家绘的十八罗汉画像见于著录的,有后唐的左礼(见明都穆《铁网珊瑚》十三)、前蜀的贯休(见《秘殿珠林)九)、宋代的李公麟(见《秘殿珠林》三、《盛京故宫书画录》二、《古物陈列所书画目录》五)、瞿汝文(见《式古堂书画考》二)、贾师古(见《岳雪书画录》二);僧海仑(见《秘殿珠林》);元代的赵孟頫(见(秘殿珠林续编》)、钱选(见《古物陈列所书画目录》五)、张渥(见《盛京故宫书画录》三)、方壶(见《古芬阁书画记》),明代的仇英(见《秘殿珠林》二十)、吴彬(见《石渠宝笈》三)、丁云鹏(见《梦园书画录》、《秘殿珠林》十二、《盛京故宫书画录》三、《古物陈列所书画目录》五)、钱贡(都穆《十百斋书画录》二十二)、李麟(见《秘殿珠林二集》)、陈范(见《秘殿珠林》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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