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文章中，我们讲到：《大般涅槃经》全译本中明确讲到“一切众生皆有佛性”。不但蚂蚁有机会成佛，一阐提也有机会成佛了，那么植物能成佛吗？细菌和病毒能成佛吗？石头能成佛吗？

如果你在今天去向高僧请教这种问题，也许会被当成存心捣乱。但在古代世界，自从《大般涅槃经》提出了“佛性”概念之后，这类问题真的成为高僧们认真研究的理论难题。

在古代中国，人们相信一件东西年头久了就会成精，所以故事传说中经常有狐狸精、树精，这种有生命的东西修炼成精，还有毛笔精、砚台精，这些没有生命的物件也能成精。古人认为生命体和非生命体都能成精。

这种观念到了佛学那里，就会直接反映在佛性问题上。所以禅宗有一句名言：“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从佛性论上理解，这就是说植物也有佛性；当然还可以从般若空观来理解，佛法的真谛会在自然界当中显现。

大文豪苏轼也曾有名句：“溪声便是广长舌，山色岂非清净身。”“广长舌”和“清净身”是佛陀“三十二相”当中的两相，高山流水也好，石头瓦块也好，也一样可以成佛。

竺道生还提出过的另一个颠覆性观点：“善不受报”。他写的这个观点的专论现在已经失传了，但是我们还有线索可以顺藤摸瓜的。首先我们要看看在竺道生的时代里，流行的因果报应理论是什么样的，竺道生提出的这个观点到底是在反对谁？

竺道生反对的这个人，就是南方佛教界的大名人、常青树，高僧慧远大师。我们在前边讲“心无义”的时候，和竺法汰联手大战道恒的那位高僧就是慧远。而竺法汰正是竺道生的第一位老师。从这层关系上说，竺道生比慧远低一辈

传说陶渊明和道士陆修静来庐山拜访过慧远，三个人聊得很投机，以至于慧远送客的时候不知不觉送过了虎溪桥，破了自己的规矩。这个故事很受画家们的喜欢，他们根据这个题材画了不少版本的《虎溪三笑图》，在画里儒家、佛家、道家和睦相处，其乐融融。当然，这个故事只是美好的传说，并不一定可信。

今天你也许不知道慧远这个人，但你一定知道三世因果、灵魂转世、西天净土这些说法。这些都是慧远对中国佛学的理论贡献。当时北方有鸠摩罗什讲“空”，南方有慧远讲“有”，像政治版图一样南北对抗。

在东晋和南北朝期间，“空”和“有”孰是孰非成为佛教界的一大争议问题。